学科“旧瓶”,装不了交叉学科“新酒”
■陈洪捷
当下,在国内高校中,学科建设已经成为了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词汇。高校领导通常都会把学科建设作为龙头,思考和落实学校中的各项工作。
在此背景下,我们常常会听到这样一种说法,即学科是人才培养、科学研究、社会服务和文化创新的基础,学科建设是大学的立校之本、发展之基,也是大学核心竞争力的集中体现。在这种观念的指引下,大学和院系领导们纷纷将学科建设视为办学的重中之重,把打造一流学科、高水平学科视为核心目标。
学科建设和交叉学科发展的矛盾
把学科建设当作核心,意味着资源分配、队伍建设、人才培养及科学研究等事项均以学科为单位。学科由此成为了所有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。我们不妨将这种以学科为中心的工作思路称为“学科思维”。
根据这种学科思维,学科是有界限的,学科的界限是一切学科建设工作的基础,无论人才培养还是科学研究,但凡有利于本学科建设的,都值得追求;反之,但凡不利于自身学科发展的,则都要避免或反对。
在这样的学科思维下,各个学科往往会采取两种做法,一是“做拼盘”,二是“划界限”。
所谓“做拼盘”,就是尽可能将所有能够归入本学科的资源和成果纳入学科的麾下,形成一个(看上去)强势的学科。所谓“划界限”,就是明确本学科与其他学科的界限,不让肥水流入外人田,以确保我的资源能够最大限度为我所用。尤其在人才培养和科研成果的统计方面,更是要锱铢必较,分清你我。
然而与此同时,大学发展还面临另一个重大课题,即跨学科或学科交叉。不管是从国际以及国内的科学发展趋势看,还是从政府的政策看,跨学科的科研和人才培养已经成为高校发展的当务之急。有关部门再三强调,要推动学科交叉融合,布局交叉学科专业,培育学科增长点;要打破学科专业壁垒,深化学科交叉融合,创新学科组织模式,改革人才培养模式。
学科建设和学科交叉,这两种期待似乎有点矛盾。一方面强调学科的重要性,另一方面弱化学科的重要性。强调学科,当然要强化学科的界限;而弱化学科则意味着淡化学科界限,这其中显然存在一个困境。从实践层面看,大学通常是在扎扎实实地搞学科建设,只是蜻蜓点水地做一点交叉学科的事情。
在笔者看来,高校的这种对策是情理之中的事情,因为大学制度说到底是建立在学科思维基础之上的。“学科为基”并不是一句空话,而是有着深厚的制度基础。要真正突破学科思维,淡化学科界限,谈何容易?
学科思维难以推进学科交叉
事实上,大学通常还有一种很实用的做法——在强大的学科思维面前,它们虽然不能弱化学科,也无法真正推动“学科交叉”,但可以大张旗鼓地搞“交叉学科”。
所谓交叉学科,就是建立在学科交叉基础上的新学科。以交叉学科为目标,既符合政策的方向,也不冲击原有的学科思维。换句话说,在这里,交叉学科与学科思维并不矛盾,无非是按照学科思维的路数去建立学科交叉。
说得再直白些,一个交叉学科在内容上是学科交叉的,但从制度上看,其实还是一个学科,不过是以交叉科学为内容的学科。从制度层面看,这种学科与传统的学科并无二致。因此,这种交叉学科与学科思维并不冲突,其实就是用学科思维推进学科交叉,将学科交叉纳入学科思维的框架之中。
高校之所以这么做,是因为这种做法得到了一些政策的默许。其实在某些相关政策中,学科思维本身就根深蒂固,某些跨学科的问题也在用学科思维加以解决,在学科目录中增设交叉学科新门类就是一个比较明显的例子。
设立交叉学科门类的出发点无疑是正确的,其旨在推动学科交叉。然而,推动学科交叉的手段却是以传统的学科思维为基础。如此一来,新建的交叉学科最终大概率会落入传统学科的窠臼之中,失去交叉学科原本的诉求。
学科交叉本来是一个动态过程,如果把一个交叉学科纳入一个相对固化的学科框架中,它就必然变得与其他学科一样,摆脱不了其他学科所具有的局限性,会产生学科壁垒,从而失去进行学科交叉最初的动力。
需要探索新学科制度
需要指出的是,我们之所以会以学科为本,是因为学科在目前的相关体制中不仅是知识的分类框架,也是高等教育管理制度的组成部分,是相关资源和权力配置的基础,而且后者对于高等教育的影响更重要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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